走进一所现代化福利工厂——陈洁校长

去年9月，在我和濮医生十年重逢后，他第一时间就邀请我，有空一起去一所由德国人投资建造的残疾人福利工厂参观，地点就在太仓。我自然是很感兴趣，从濮医生发给我的视频里，看到了高大上的现代化工厂工作环境，工人们在井然有序的工作着，这真让人心向神往，我们中国也已经有了这么好的福利工厂，我们的孩子将来也可以实现工作的梦想吗？

大家都很忙，一直到了上周五，2017年的1月6日，我才终于和濮医生一行，一起抵达了太仓中德善美实业有限公司，走进整洁宽敞的现代化厂房，窗明几净，秩序井然，各种专业用心的设计，把车间布置的充满温馨色彩。和过去传统车间里张贴的标语，什么“抓生产抓质量，安全第一”所不同的是，这里的车间张贴着这样的标语：“我们支持个性发展的愿望，因为我们相信这可以激励人的一生。”

由14名智力残疾，3名肢体残疾人士组成的员工队伍，就在这样一个环境里手法熟练，井然有序的操作组装各类德国产品的零部件。细细看，车间里有很多专门为这些特殊人士设计的细节，比如颜色系统，帮助工人区分不同区域和不同生产阶段的零部件；保证工人切割时不会受伤的防护罩子。

公司经理纳达福和玛丽娜是一对以色列夫妇，共同的梦想让他们俩来到太仓这个安静的城市，成为了这样一所工厂的管理人员和培训师。

他们向我们介绍说，这里的工人每一个半小时为一班，中间休息15分钟，每一班的时间里，员工会做某种工作，下一班就换一种工作做。”在墙上的几块电子显示屏旁边，其中一块显示屏上是当天的工作安排，每个员工的名字都用一种特别的颜色标注出来，记者看到，一名员工上午需要做“双端子陶瓷底座”，下午就换成“接插端子”，再换成“离合器盘”。

“我们想让他们感到，自己真的可以做每一种工作，不管是难的还是简单的，不管速度快慢。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，有的胖有的瘦，有的美有的丑，这都没有关系，最重要的是每个人都是平等的，每个人都有自己特别的地方。”

工厂成立于2015年3月26日，是由太仓欧商投资协会投资200万元成立，也是德国企业在华建立的首家残疾人福利工厂。我问玛丽娜，工厂实现了自负盈亏吗？马丽娜说福利工厂的运营和一般企业还是有很大不同的，要实现盈利肯定是有很大的困难。目前70%的资金是来自太仓的德资企业们，他们或出资、或提供订单、或赞助设备，另外德国政府、德国投资银行也是有持续的资金支持。

除了工作，他们每隔两三个月，就会带所有员工一起出去游玩参观，“我们一起去过苏州、上海，还去过几家合作单位参观，员工们特别惊讶，自己做的小小的零件，最后能成为特别大的机器的一部分，他们感到很自豪，觉得自己的工作特别有价值。”

我再问马丽娜，为什么德国企业会有这样的想法，愿意在太仓市办这样一所帮助太仓残疾人的亏本企业呢？马丽娜说，这对德国企业来说是很普遍的意识，因为他们的公众在创办和运营残疾人工厂方面已经有了普遍的共识，在德国这样的工厂有25家，这些企业到了中国，看到没有这样的机构，自然而然就想到了要出资办一个，好帮助当地的残疾人士实现就业。

善美就是借鉴德国奥芬堡的Lebenshilfe模式，在太仓市残联的帮助下，一共34位残疾学员分四批接受来自德国专家的培训，其中第一批员工12人基本掌握了手工加工类、包装类、分解类等劳动技能，成为中德善美公司正式员工。

每天早晨，厂车都会准时到他们家门口来接他，开始一天的工作。我们参观的时候，正值午间有外送午餐，这也是当地一家德国食品公司捐助的午餐供应，有鸡，有肉，荤素搭配，看上去非常的美味。会议室的一角记录着这些员工们丰富多彩的业余生活。一起过生日，一起外出旅游，特别是会议室里张贴的这句话“独行快，众行远”，底下是这个大家庭一张张欢乐的笑脸，深深触动着我的心。

这不正是我和老师们，星儿家长们，梦寐以求的未来吗？让我们的孩子实现自立，有工作的机会，能赚钱养活自己，最关键是他们自信阳光有价值，这是这所福利工厂最大的意义。我们国人需要向德国企业学习的，不仅是精益求精、追求极致的品质和专业，更是这份社会责任。

我们很难复制这样一所企业，从资金到订单到捐赠到专业技术，整个环都是来自于德国企业。但是我们可以打造一个中国的福利环，哪怕是从一个小作坊开始。要实现这个梦想，首先要改变人们的观念，办企业不是只为赚钱，还有另一种以社会责任和人文关怀为首位的企业，帮助残疾人实现价值。我们要首先去发动身边每一位爱心伙伴的力量，像善美一样的，背后有人了，才能办起来，走下去。

这样的梦想真的可以有。以前我们看到的都是日本、台湾、香港，才有这样的组织。似乎都遥不可及，可是今天就在我们自己的国土上，我们看到了一个专业的现代化福利企业，就在我们身边，我们有理由相信，未来不是遥不可及的。但是亲爱的，在梦想实现之前，你做好充分的准备了吗？

如果今天，上海也已经有这样的组织，你也兴冲冲去为孩子报名参加培训了，等着孩子的第一关，就是生活自理。孩子是去工作的，不是托老机构，还会有人服侍，你是来工作的，如果孩子饭来张口，衣来伸手，长成大小伙子了还是吃饭要催穿衣要帮，上厕所不知道自理的，是不是第一关就会被刷下来？

第二是情绪和行为，如果孩子常常发脾气，表达需求是通过哭闹来得到的，我们要反思是不是家人的处理方式往往是第一时间就是满足了他，没有用心花时间去教会他如何用图片或其他沟通方式来表达，出于心软或者息事宁人等各种原因一直在纵容他，那么到了这样的环境里，他要适应工作上的要求，是不是有相当大的难度呢。

第三是孩子的工作能力。我们目前看到的各类成人机构，大部分都是以手工操作能力为主的工作任务。常见的有手工皂，馒头店，和各种手工制品，包括这家德国企业，也都是以手工为主，好处是不是重体力，活儿比较轻松，但对我们星星的孩子来说，不少孩子在小肌肉方面上是弱项，需要从小练习，这就还是要回到家庭训练，多让孩子做力所能及的家务，就比如从打开瓶盖开始练起，而不是习惯性大人两只手就上去了。

看工人们操作时一件很愉悦的事情，因为他们都很自得其乐做着工作，有一些对手部力量和灵巧度是有一定要求的。如下面那张排列零部件的，我一一边看一边在想，零部件我们教不了，可以先在家里教孩子包馄饨饺子，也练习这种排列啊。如果我们总是怕孩子搞砸，永远都是帮孩子做这做那，最后等工作的机会来了，你有这个通过培训的基础和能力吗？